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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萨泽尔的人情,陆与庭还了。
这件事陈子轻不清楚,他早给抛在了犄角旮旯,也听信了萨泽尔的鬼话,没当是个人情。
陆与庭还人情的始末没告诉陈子轻,当时萨泽尔进入冬眠期被家族敌对打伤,陆与庭出手救了他。
就这么个事。
至于陆与庭为什么会在那么巧的时机伸了把手,纯粹是因为,他有留意塔修家族内部和周围势力的分布,算到萨泽尔今年冬眠期会有一难。
这才给所谓的人情债收了个尾。
萨泽尔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他指着凭借人情跟陈子轻有什么后续的想法彻底泡汤。
今后再想让陈子轻欠他人情,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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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泽尔于一天清晨出现在院墙外,脑袋露在院墙上方,乍一看像是护栏上的挂件。
冬日里的花园弥漫着一层湿哒哒的雾气,陈子轻在指挥如意扫地,他被萨泽尔那颗脑袋给吓得发出了惊叫。
萨泽尔不是为了提起人情已还的细节,而是来辞别的。
家族已经给他安排了工作方向,是死令,他必须去,抗拒的代价是被剥夺塔修姓氏逐出家门。
萨泽尔是无所谓的,他不在乎那份荣誉,也不在意背后的资源。
但他选择了接受,他想换个环境。
秋山湖这边的房产不会转卖,萨泽尔有空就回来,他只是去别的星球建立势力,又不是死了。
萨泽尔掀起袖口,给他看盘在自己腕部的一条:“这个你要吗?“
陈子轻看过去,这该不会就是……萨泽尔当初偷来送他的蛇蛋孵出来的吧?
“嗯,的确是那颗蛋,我用设备孵化的。“萨泽尔再次问,话里含有一丝卑微的期待,没有逼迫的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下的,是他子嗣。
“要吗?”
陈子轻毫不犹豫:“不要。”
“是个男孩子,很乖的。”萨泽尔卖力推销,“纯正的眼镜王蛇基因,养大了能帮你看家护院。”
陈子轻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我真不要,谢谢。”
萨泽尔的眼睛猝然爆发出激烈而令人不适的光芒,他喉头震动,嗓音发颤,整个人都陷入某种癫狂前奏,喃喃自语道:“你跟我说谢谢。”
那股熟悉的厌恶感扑面而来,陈子轻后退半步。
萨泽尔迅速收敛不小心流露出的一面,他拉下袖口:“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那我走了。”萨泽尔前言不搭后语,“距离你做任务已经过了一年多,你现在相信我不是那些让你恶心的NPC了吗?”
陈子轻:“只能说不全是你。”
萨泽尔对这个答案既满意又不满意,总归不是他说了算,他只能接受,并在陈子轻看不见的地方显出因为情绪不稳内心扭曲而浮现的大片鳞片,面上露出得体而绅士的微笑:“我会在为你祈福,祈祷你顺风顺水,一切都能按照你所想的实现。”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希望你爱情美满,婚姻幸福。”
这跟诅咒有什么区别。
萨泽尔神魂震荡涣散,他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和稀碎的自尊,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走了一小段路,他又慢慢挺直背脊。
——只有自身足够明亮,才会被人看见,投来向往的目光。
乌梢蛇决定把心态放平,趁这次下定决心的远航时间好好给自己镀层光,来日方长。
不过,心态放平和,不代表可以在群里吃陆与庭发的狗粮,他打算申请屏蔽工作群,以免哪天神经错乱,把自己的尾巴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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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约好的,没过多久,卢落也来向陈子轻辞行。
黑灯瞎火的。
“虽然天蓝星对残障人士的福利和特权远远高于其他星球,但也不能肆意妄为。”卢落说,“我不想在星网上看到你丈夫被捕的报道。”
陈子轻疏离道:“不劳你费心,我会看好他。”
“就怕你看不住。”
陈子轻拧了拧眉心,语气有点儿冲:“看不看的住的,都是我的事。”
卢落失笑,那笑容转瞬即逝,他道:“其实在虚拟世界,性格暴躁的NPC不一定就是弗为,我做过你儿子。”
陈子轻心下一怔,不是吗,那他还真分不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号入座了呢,敢情有的是完全跟着茭白的框架走的啊。
算了,不重要。
陈子轻说:“我不记得我在虚拟世界娶过老婆。”
卢落透露一个NPC的名字:“庄予恩。”
陈子轻有点儿惊讶:“……哦。”
卢落像是充满深意,又像是随意一提:“同样的,让你反胃的NPC,不全是萨泽尔。”
陈子轻心里的惊讶加深了一层:“你在为他说话?”
卢落摇头:“我在客观的告诉你这个你似乎并不知情的事实。”
陈子轻让冬夜的寒风吹得脸上的皮肉凉凉的:“行了,我知道了,没别的要说的了吧,你走吧。”
卢落没有迈开脚步,他的面容轮廓和神情都在夜色下显得模糊不清:“我跟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如果你丈夫真触犯了法律,他们会在一定的范围内给他个照应,不为难他。”
陈子轻还没说话,卢落就说:“不用对我表达谢意。”
“我想你给我个祝福,关于我身体方面的祝福。”他顿了下,这一顿有股子小心翼翼的味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陈子轻想着卢落对总警卫科的同事们打过招呼,勉为其难地说道:“祝你身体健康。”
“谢谢。”卢落微微颔首,目光坚毅而隐忍,“也祝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接下来就是,他在新的岗位上好好工作,试图早日立下功勋回到天蓝星坐上总警卫科的科长位置,好让陈子轻在丈夫发疯做出违法的事情后,能够向他求情,得到他的安抚和袒护。
以及……
透过虚拟空间工作群里的666,窥探陈子轻的婚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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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送走卢落,觉得弗为也快了。
果然,这个礼拜六的午后,弗为出现在他家门口。
三个同盟,萨泽尔要到其他星球发展,卢落主动申请岗位调动,弗为已经在前两天的领奖台上公开了一个决定,他即将前往哪里读书深造。
弗为可不像萨泽尔跟卢落,偷偷摸摸的来,不是趁着天黑就是趁着天蒙蒙亮,他大摇大摆地选了个大白天,开场白是:“别祝我找到属于我的真爱。”
陈子轻莫名其妙:“没想祝福你。”
这话弗为又不爱听了,他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张牙舞爪地抱怨:“你祝福萨泽尔,祝福卢落,不祝福我?”
陈子轻白眼一翻:“行,那祝你……”
“我不听!”弗为咆哮。
陈子轻让他滚蛋,再这么大呼小叫,家里的警报都要响了,很快就会被小区警卫找上门。
“操,老子小点声行不行。”弗为站在大门外,耳朵上的耳钉就剩两个,一左一右,舌头上的钉子摘了,有个小血洞,明显是刚摘的,他那张年轻张狂的脸庞发着光,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个流量歌手,脸很重要,团队比他更注重他的脸部保养工作。
这会儿弗大明星摇着无形的狗尾巴:“以后我们三不在你身边打转,你男人恐怕会不习惯。”
陈子轻把脸一拉:“能别胡说八道吗!”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弗为冷哼,“好在你的粉丝们里,打你主意觊觎你的非常多,够他满足那绿油油的癖好了。”
陈子轻无语。
弗为隔着大门,隔着一米的距离和他说:“本想等你们结婚纪念日过完再走,我们三抓阄,抓到的是提前走。”
陈子轻轻飘飘道:“你们三感情还挺好。”
弗为咧咧嘴:“毕竟一块儿经过了十辈子,从某个层面来说也是共患难,大家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会是朋友。”
陈子轻让他走,麻利儿的。
弗为的目光落在陈子轻脸上,心头酸涩无比,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没有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在融合了虚拟世界的意识后一段时间就能分清作为宿主的你,和本世界的你,发现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然后抽离出对你的感情,开始新的生活吗?
因为你和宿主时期的你,基本无差。
你能跳出架构师给你的人物设定,可以和原主不同。除非是任务需要,强制性的要你做原主。
而我们三个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很难跳出原有的信息架构,只有等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才能勉强出现一点点自主意识。
对不住了,我们让你失望了,你就受着吧,谁让你在虚拟世界基本都是做自己。但凡你藏起自己做原主,我们也能在本世界发现所谓的差别。
所以时至今日,我们五个还在一条线上,这里面有你的责任。
但还是想你开心。
求你多发动态,哪怕是你的婚姻日常也好,我他妈的绝对会时刻关注你的账号动向。
我还会打印你跟你男人的照片,剪掉他的部分,留下你的部分。
直到我对你的执念淡去。那估计是宇宙毁灭的时候。
弗为不动声色地扫向三楼窗户,即便窗帘拉得严实,他依然确定有双眼睛在帘子后面阴冷地监视着楼下。
他第无数次羡慕嫉妒陆与庭。
那家伙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并且永远患得患失,永远怕怀里的珍宝被人偷走,因为珍宝是他偷来的,本不属于他。
呵呵,一个小偷,哪会踏实。
弗为从萨泽尔那狗逼的悲惨经历上,稍稍找到了点儿安慰。他凝视背对他往里走的人,眼前浮现许多来自虚拟世界的一幕幕,本世界的一幕幕,不知是出于不甘还是什么,弗为喊了声:“陈子轻,在选男人上面,你就从来没动摇过?哪怕是一瞬间,一秒?”
“当然。”
弗为还想问,话到嘴边的时候他猛然清醒,不是,老子干嘛问些让陆与庭那阴暗批爽死的问题。
毫无征兆地,弗为嚣张地大吼一声:“我还会回来的——”
这不就是动画片里的反派干不过,落荒而逃前的狠话。
陈子轻的眼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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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纪念日陆与庭一直没提,陈子轻以为他忘了。
纪念日前一晚,陈子轻有意无意地提醒陆与庭,被他压着做了又做,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看见陆与庭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
陈子轻没完全睡醒,他迷迷瞪瞪地上下打量陆与庭,视线从少年的头发丝滑到鞋子,再从鞋子窜到头发丝:“你要出门啊?”
陆与庭头戴棒球帽,眉眼被帽檐的阴影笼罩:“去旅行。”
陈子轻呆呆道:“你一个人啊?”
陆与庭哧笑:“我一个人去旅行?我让鬼附身了,还是翅膀硬了,连老婆都不要了?”
陈子轻眨了眨眼:“和我一起啊,哈哈,当然和我一起,你看我这说的,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拍拍心口说,“那坐什么去?”
陆与庭道:“长途星舰。”
陈子轻跟他你看我,我看你:“票呢,打啦?”
陆与庭的衣领没扣到顶部,最上面那颗扣子是松着的,被咬了个牙印的喉结露在外面:“嗯,打了。”
陈子轻看他那喉结,怎么看都觉得是在显摆:“那我们要去多久,阿旺跟小花怎么办?”
陆与庭淡淡道:“去多久看你自己,我已经给吉祥如意的体内输入了相关指令,他们能照顾好两条狗。”
陈子轻舔嘴:“我跟我哥他们说一下子,不然他们找我会找不到……”
陆与庭盯着他嘴上的一圈水痕:“我已经替你说了。”
陈子轻口干舌燥:“那,那我……”
“你只需要跟我走就行。”
陈子轻点点头,这时候的他已经彻底醒了,他撑着床被坐起来,头发蓬乱如鸡窝:“对了,行李呢?”
陆与庭说:“都收拾好了。”
陈子轻这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他伸腿踢了踢陆与庭:“这次的旅行是……纪念结婚一周年啊?”
陆与庭握住他的脚踝,一路往下摸,一周年快乐,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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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旅行期间,陈子轻在某次做完温存的时候,枕着陆与庭的胳膊问起那首歌,为什么喜欢听。
陆与庭在给他点事后烟:“哪首?”
陈子轻说:“就是《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这首。”
陆与庭把打火机放回床头的动作微妙地顿了半拍:“不喜欢。”
陈子轻狐疑:“那你总是放给我听?”
陆与庭将指间的烟送到陈子轻嘴边,垂下眼眸生硬道:“别问了。”
陈子轻咬住烟蒂仰望天花板,含糊不清地说:“我都已经问了,你就告诉我呗。”
陆与庭自嘲地冷笑:“告诉你什么,是告诉你,我品味奇特,还是告诉你,我求而不得像个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怨妇,企图用那首歌里反复出现的一句台词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痴心妄想。”
陈子轻把烟夹开,他根本就没有明白这歌跟他监护系统的心境感情有关,光顾着吐槽监护系统的歌品了。
这能怪他吗?不能吧,歌实在是……
陈子轻带着烟草味的嘴唇印上陆与庭的面颊,亲了几下说:“你有段时间没听了。”
陆与庭偏头和他接吻,轻轻慢慢地吃着他的舌头,舔他的口腔:“我已经能够坐在你身边,为什么还听。”
实际上并非如此,陆与庭依旧会听,一,他上班期间很枯燥,二,他要通过虚拟世界的录像结合那首歌忆苦思甜,以免放松警惕。
陈子轻被这个折磨人的吻给刺激得烟都要夹不住:“那你现在听什么歌?”
“不听了,你唱的就够我回味了。”
陈子轻害羞得红了脸:“啊,不是吧,我唱的有那么好吗?”
陆与庭的眼底一掠而过疑似一言难尽的情绪。
陈子轻没捕捉到,他沾沾自喜:“那我唱一段发到账号上?”
陆与庭不悦地皱眉:“你发账号上干什么,这不是我的专属?”
陈子轻见他这死样子就说:“不发了不发了。”
陆与庭不动声色地舒口气。
陈子轻靠在床头抽烟,眯着眼看他给自己提裤子,忍不住地说:“你养儿子呢?”
“要在床上叫我爸爸?”陆与庭像是一个古板的老学究,“胡闹。”
陈子轻:“……”
“老婆,如果你想尝鲜,”陆与庭思虑许久,低声勉强道,“我可以配合。”
“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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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旅行的下半年,陆与庭把地下室改成了狗窝。
两条狗在门口不进来,它们要是能说话,恐怕会说,哥俩真不想住这大窝。
你们恩爱你们的,别搞我们。
陈子轻走到一张床旁边,对大黑狗说:“阿旺,这是你的床。”
然后指了指并排的另一张床:“小花,你的床在这儿。”
见两条狗没像往常那样跑到他脚边,他奇怪道:“你们怎么杵在门边,过来呀。”
两条狗磨磨蹭蹭。
陈子轻兴奋地带着它们在地下室走动:“还有张蹦蹦床,又大又圆超结实,你们可以上去蹦着玩儿。”
他踢掉拖鞋爬上去,示范给它们看:就像这样。”
腿一蹬,身体就随着那股力道弹起来,再落回去。
陈子轻玩心大起,他要把阿旺跟小花拉上来,两条狗的狗腿子都让他抓住了,它俩就跟死狗一样吊在床沿。
陆与庭过来说:“这床不是给他们玩的。”
陈子轻茫然地“啊”了一声:“不是吗,那这……”
话没说完,手里的两条狗腿就嗖地一下抽走,狗转头就跑,那么干脆,没一点儿犹豫。
陆与庭上蹦蹦床,把目瞪口呆的陈子轻推倒,压在他身上说:“这床是给我们玩的。”
陈子轻表示不懂是个什么玩法。
“里面有个水床。”陆与庭朝一个方位侧了侧头,“待会儿我们也去躺躺。”
陈子轻让他少点儿花样。
“还不是怕你腻。”陆与庭漫不经心地|含||着他的上唇|吸|||吮,“我没办法多长几个,也长不出触手,只能在这上面下功夫了。”
陈子轻被他前半句话给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还多长几个,长触手呢,这是人话吗!
蹦蹦床的弹性十分的好,陈子轻叫陆与庭下来,说他好重。
陆与庭翻身躺到旁边,长臂一捞,将他捞到了自己身上,他们的位置来了个调换。
陈子轻安静地和陆与庭接||吻,他们没做别的,只是|唇||舌||相||依。
就这么吻了好久,陈子轻晕乎乎地趴在陆与庭怀里放了会空,叫他说说手底下的宿主。
陆与庭提到了两个,一个是遇到事就往地上一跪,求玉皇大帝观世音如来佛保佑,还有个遇到事就等死。
陈子轻其实压根就没想陆与庭会接他这个话题,他有些意想不到:“我以为你不会说。”
陆与庭的手指伸进他领口,摩挲他光洁细腻的肩头,我不说,你就有可能找别的男人问,我会那么蠢,给你这样的机会?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陆与庭笑意散漫,“以后想吃瓜就告诉我,我找给你吃。”
陈子轻抬了抬头:“你形象崩了。”
陆与庭没说话。
陈子轻戳他胸膛,在他耳边吹气,非要他回应自己。
然后陆与庭就神经兮兮地开口:“我的形象不是早就崩了,我全身上下哪里符合你对我的想象。”
陈子轻见状就查问他的治疗进度。
“很好。”陆与庭说。
治疗至今,医生结合他各个阶段的病理记录,给他的最佳方案是——放手。
那他不如去死。
当然,他还是会继续治疗的,药也有吃,每天在他老婆的眼皮底下按时按量的吃,不耽误,两回事。
陆与庭抓着陈子轻的腰,带他在蹦蹦床上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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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跟陆与庭有时间会去沧澜星住段时间,陆家族长的位置,陆与庭不会让给别人,即便他可要可不要,他也不可能成全谁,有本事就凭自身的本事来抢。
而陆与庭自己早就攒够资产,可以清闲地全面支持陈子轻的事业,陪他探访一个个凶宅。
陈子轻的粉丝越来越多,直播时的观看人数五万以上,弹幕上通常都会被各种礼物的特效刷屏,偶尔还有朋友进直播间送豪华大礼,这都不影响陆与庭稳坐榜一位置。
摄影师跟榜一大哥身份两不误。
陈子轻只要是在可以登录中央网账户的地方,他就会发动态,每天都发,除了美食美景,就是他的爱情。
明明陆与庭皮相那么完美,和他那么登对,他的婚姻依旧不被看好,总是充斥各种猜测。
有次,陈子轻打算长篇大论地回应中央网上的胡言乱语,他说了好多话逐字出现在屏幕上,又被他清空。
“我来。”陆与庭帮他回应。
——感情越来越好,不会离婚,不会吵架,没床头打架床尾和,没第三者第四者,只有彼此,忠于彼此,永远相爱,希望大家过好自己的生活,别太关注我们的婚姻,你们是不是又要说,不想关注就别发,呵,我偏要发,偏要秀。
这动态发出去,粉丝们就炸了,仅仅比他官宣的程度要小一点。
【这不是轻轻发的吧?!】
【肯定不是!】
【轻轻的账号被他老公登录了?!】
【举报给联邦网警了。】
【我也举报了,大家都举报去,人多了,网警才会引起注意。】
陈子轻粗略地刷了刷评论,人都傻了,他急急忙忙地发了第二条动态:账号是我在用啦,拜托亲们别乱举报。
【可怜的轻轻,动态都不能由自己来发,我担心他被家||暴了,他老公的眼神我在一部影片里见过,那影片的主角和他老公的眼神一模一样,哦对了,主角是个精神病患者。】
其他粉丝们把这条评论顶到首位。
陈子轻呆滞地望向陆与庭:“大家怎么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发的啊?”
陆与庭靠在他的傻老婆脖颈里:“不清楚。”
面前的屏幕随着陈子轻的意念不停往下滑动,要费劲找,才能找出几条相信他的评论,他心有余悸:“我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陆与庭的语调稀松平常:“还是你发我们发的不够多。”
“这样吗。”陈子轻一脸茫然,“我几乎每天都发我们的日常呢。”
陆与庭问道:“每天几条?”
“一条。”
陆与庭关掉他通讯器上弹在虚空的屏幕,碍眼:“一条怎么够。”
陈子轻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那你说几条?”
“这是你的账号,怎么能是我说了算,我个人觉得三五条打底,十一二条是正常条数,二三十条也是人之常情,轻轻,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你问我我才说的不是吗,我说我的,你不听不就好了,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你的账号全屏你做主,我没权利干涉你……”
陆与庭就说到这,不是他没话说了,而是他的嘴被陈子轻捂住,不让他接着说。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多发的。”
陈子轻拍了拍床头的奥特曼贴纸,这是他上次去旅行带回来的,他的朋友们和他说,要是哪天世界末日,让他记得来接他们。
世界末日啊,谁知道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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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陈子轻躺在床上打开通讯,想着十一点40就睡,过了一小会儿,他余光一瞟,都42了,那就等45睡吧。
又过一会,陈子轻再看时间,好家伙,怎么都46了,干脆到50的时候睡吧。
陈子轻边看时间,边刷中央网。
陆与庭在书房抄完经书回来,黏着他亲了片刻:“你睡不睡?”
“睡了睡了,”陈子轻的眼睛还在屏幕上,通讯器也没关,“马上就睡,马上。”
他瞅时间,震惊地瞪大眼睛:“我的妈呀,不是吧,这怎么都一点零五分了,我一点半肯定睡。”
通讯器被按掉,陈子轻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脸,陆与庭眸光幽深:“别睡了。”
陈子轻嚷道:“我不!我要睡!”
陆与庭耳朵都要被他叫聋,神色有些无奈:“轻轻,你现在的网瘾比以前大多了。”
陈子轻缩了缩脑袋,老气横秋道:“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的,我哥在中央网的影视库里编入了一些从地球上拷贝过来的狗血剧,不点开还好,一点开就停不下来,很上头。”
陆与庭难以理解:“剧情不都差不多,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话是那么说啦,”陈子轻突兀地问道,“欸,你说茭白会不会看这类剧收集素材?”
他思维跳跃,突然就从狗血剧跳到茭白身上,又往架构师这行上跳,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想当架构师。”
陆与庭说:“等到架构师发布招聘通知的时候,我帮你报名。”
陈子轻的眼睛猛地亮起来,一叠声地问:“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吗?”
陆与庭喉咙里震出笑声:“有什么不可以的。”
陈子轻兴冲冲地搓手:“那我要去乡村板块,我还蛮喜欢的。”
他畅想了一番做了架构师以后如何如何,咂咂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两点,等到了两点我就睡。”
陆与庭额角一抽:“我不懂你睡觉凑时间的乐趣在哪。”
随即就沉吟道:“做的时候我也凑凑看。”
陈子轻头皮颤栗,马上就大声说:“这不一样,你不能控制的!”
陆与庭似笑非笑:“谁说我不能控制,我不但能控制到几时几分,还能控制到几秒。”
陈子轻吸了吸气,他表情凝重,欲言又止:“鸟会坏。”
陆与庭不以为意道:“坏了就装个假肢。”
陈子轻:“……”神经病。
房里暗下来,他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过了不知道多久,冷不丁地冒出一声:“陆与庭,你睡了吗?”
陆与庭没言语,放在他胸||脯上的手揉了揉。
陈子轻抓住他的手臂,看似要把他的手拿出来,却是往旁边放了放,换个地儿,让原来的地儿晾晾,都出汗了。
四周又静又吵,陈子轻提起陈金席,说家里唯一一个直男还没渡劫就以身殉国,成同性恋了。虽然陈金席目前没找到另一半就是了。
“早晚的事。”陆与庭说,“周围环境会影响他。”
陈子轻感慨了一会,就被瞌睡虫大军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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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星还有个名字,叫命运星,只因为在星球的西边有一面蓝色的水幕,需要某样东西才能打开。
那东西会由前任统治者交到下一任统治者手里,只要由统治者将一对伴侣的名字写进水幕,他们就有可能拥有生生世世的时光,没人细算迷信的成分占多少,科技的成分又占多少。
多年前,厉严把他跟陈又写进去了。
陆与庭想把自己跟陈子轻写进去,要白引同意,白引的态度取决于他太太。
444是陈子轻的娘家人,这事儿就不是个事。
所以陆与庭得偿所愿。
这事儿陈子轻一无所知,他这年夏天,一如既往地把闲暇时间奉献给了西游记。
狗狗们看动画片,大人看西游记。
陈子轻趁着广告时间考陆与庭:“我问你,玉兔跟白骨精谁是后面出来的?你有十秒的思考时间——”
还没开始倒计时,陆与庭就给出回答:“玉兔。”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这次的提问环节走向不在他预想之中,他坐直身体,严肃道:“那么我再问你,沙僧脖子上的一大串是什么?”
陆与庭平淡道:“是唐僧每一世的脑袋。”
陈子轻又问了几个问题,陆与庭都一一回答了,不但正确,而且没迟疑思考。
说明每次陪他看的时候,是用了心看的,并非敷衍了事,人坐在他边上,魂不知去向。
陈子轻故意无理取闹:“有的问题我这个西游记迷都不确定,你竟然一口就能答上来,说明你比我还投入,看的时候一颗心都在西游记上面,完全不管我的。”
陆与庭剥着橘子皮:“怎么知道我没管你?”
陈子轻提出自以为很有力的证据:“人不可能一心二用。”
陆与庭掰下一片橘肉喂给他吃:“那是普通人。”
陈子轻边吃边说:“你不是?”
陆与庭面色正经而坦然:“我当然不是,我要是普通人,怎么配做你老公,我一定是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
陈子轻有感而发:“陆与庭,怎么回事,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自恋了。”
陆与庭笑笑:“你惯的。”
陈子轻看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亲上去,是啦是啦,我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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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季度的时候,群里开了个大会,公司要开发一个新项目,为的是解决中央网仓库的滞销品问题,目前处在方案待整改阶段,主系统让下属们积极发言。
666的图像是一个大字——轻。
字被一颗爱心包围,很俗的同时,也会让人过目不忘。
别的工作者发言期间,那图像一直在闪,不间断地闪,不知道是有什么想说的,这么的迫不及待。
会议末尾,主系统“终于”看见666的积极,给他开放发言的权限。
主系统:666,你有什么提议吗?
666: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给我做了个定位手环。
主系统:我让你说说针对新项目的提议。
666:嗯,我老婆给我做了个定位手环。
……
陈子轻接到他哥的通讯,让他管管陆与庭,他一头雾水:“哥,怎么啦?”
“陆与庭工作上出什么岔子了吗?”陈子轻没了睡意,他慌里慌张地说,“岔子大吗,要是不大,看在我就这么个老公的份上给他个弥补的机会成不成,要是大,那让他戴罪立功,哪个宿主的NPC把服务器搞出故障了,叫他修,我监督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不修好就不准他休息,包让公司满意的。”
陈又面部轻抽:“没出岔子。”
陈子轻一脸问号。
陈又说:“现在全公司的系统都知道你给他做了个手环。”
陈子轻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哐当一声落回胸腔,那手环就一个功能——二十四小时监视陆与庭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让他多爽。
“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这样,这有什么的嘛。”
陈又:“……”
“哥,你就让他炫耀吧,这样有益于他的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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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庭下班回到卧室,对上了床上人的视线,他擦手上水的动作停了停,眼下因为熬夜带来的疲劳一扫而空。
陈子轻对他招招手:“与庭哥哥,工作累不累呀?”
陆与庭把纸扔掉,走到床边说:“还好。”
陈子轻拉他冰凉的手,从他的指尖捏到他掌心,调皮地挠了挠:“怎么还好,炫耀多累啊。”
陆与庭一愣。
陈子轻笑眯眯地仰望他,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陆与庭紧张地扣手,眼神躲闪心虚,眼睑是红的,不清楚是熬夜熬的,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陈子轻看他这副模样,立刻就心疼上了:“不是怪你乱炫耀,我高兴着呢。”
陆与庭绷到僵硬的唇角慢慢地弯了弯,屈膝跪在床上,俯身抱住他,手臂收紧,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到床上来睡吧。”陈子轻快喘不过来气。
陆与庭吻了吻他的耳朵:“不睡了,天要亮了,我下楼做早饭。”
“做什么早饭,叫外卖不就行了。”陈子轻环住他精窄的腰,两条腿反射性地搭上去,夹||着。
这|一||夹也让陆与庭产生了条件反射,他本能地把陈子轻往上提了提,问现在几点,房里的智能系统播报时间。
陆与庭强忍着欲||望|放下陈子轻:“我去做早饭。”
陈子轻傻眼:“都这样了,还去啊?”
“早饭不能不吃,外卖不健康,我去给你做。”
陆与庭面无表情地扇了下裤子的阴影,陈子轻看到这场景,有种自己也被扇了的感觉,仿佛是遭受剧痛,他瞬间就缩成一团。
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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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出头,陈子轻洗漱过后就去一楼找陆与庭,看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走过去站在他后面,抱住他,带着潮湿水汽的脸贴上他背部,蹭了蹭:“你今天白天是要补觉的吧。”
“不补,你带我出去玩。”
陈子轻从台上的篮子里拿了根歪七八扭的黄瓜,擦擦啃一口,见陆看过来,就对他扬起脸笑:“去哪儿?”
陆与庭捏他脸颊:“去你想去的地方。”
一缕缕的花香从花园里飘进来,陈子轻看陆与庭给他煎荷包蛋,今天会和昨天一样,
——阳光灿烂,他们正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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