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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回到祖先的时代,我将理解太后为什么会以无比贪婪的心情积累财富,也会明白,她为何会将整个紫禁城,变成了每日必须上演剧目的舞台。也许我会最终理解,为什么皇帝和他的皇后、妃子,都成了这座华丽之城的演员和道具。而我,皇帝深爱的人,又为何会被沉入这禁城中的水井里。也许从那一天开始,从我们进入汉人建造的城市和园林,以不竭的热情疯狂享用他们的丝绸和瓷器,被这些我们从未见过的物品绚丽的光芒所围困,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盲目迷失。也许我们从来都不是胜者,我们只是一群闯入者,被优雅萎靡的文化弄得头晕目眩,汉人开启了我们的欲望,然后以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满足我们,我们毫无戒备地沦为自己贪欲的仆从。
我们占有和使用汉人的一切创造,却要装出一副鄙视他们的样子。他们写一句诗,就能让我们的皇帝寝食难安,大动杀戒。我们收割汉人的头颅,焚烧他们的书籍、戏剧,抢掠他们的珍宝,我们将抢来的宝物装满了紫禁城,又建造圆明园,继续我们占有的梦想。我们屠杀他们中最优秀的分子,将所有汉人逐出朝堂,我们只信任他们中那些次品,让他们戴上我们赏赐的、插着羽毛的圆帽。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我们畏惧这块陌生的土地,畏惧他们身后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这也许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并不能胜任统治这样一个国家的重任。或许,我们已经预感到,所有华丽的开端,只是一个同样华丽的假象。
恐惧。恐惧是最终的根源。
七岁的时候,我并不认识恐惧。在伯父的后花园里,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吃树叶的绿虫子,正在褪壳儿的蝉,草丛里的蚂蚱,池塘里的青蛙,雨季盛大的风声和倾盆大雨,还有最严重的东西——男人的装束。所有我姐姐害怕的东西,我都不怕。因此可以说,是后花园将我和姐姐区分开的,像南方和北方那样鲜明,像东方和西方那样明确。从园林开始,我们渐渐演变成截然不同的珍儿和瑾儿,珍嫔和瑾嫔,珍妃和瑾妃。我越是深入眼前无限的世界,我的姐姐越是远离我。她穿着干净的衣服,戴着与衣服颜色不相称的绢花首饰,端坐在凉亭里。她远远望着我。那些大人阻止小孩儿做的事,她都牢记于心,或者她天生就不喜欢与花园里的昆虫、鸟类相识,她害怕所有非人工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恐惧的含义,并小心地使自己免于这个词语的伤害。所以,她的手不曾被植物锋利的叶片割破,衣服没有被蚂蚱肚里的汁水染绿过,她的皮肤不会被南方强烈的阳光灼伤,更重要的是,她永远不会因为这些事,受到照看我们的老嬷嬷的威吓。
虽然伯父和福晋放任我初到广州,两年里无忧无虑的玩耍,但他们并不想在教育上离经叛道,一切还得回到正路上来。简而言之,他们想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恐惧。但即便是文师傅不轻易露出笑容的脸,也未能让我感到恐惧。他有足够严肃的表情和一丝不苟的着装。他还有一把据说杀过人的宝剑。即便是这些,也无法使我明白恐惧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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